一个人只有为自己的事业、国家、民族感到自豪,才能赢得全世界的尊重。
第二天一早,戒日王又派使者迎接玄奘和鸠摩罗王前往自己的行宫,并向玄奘索要那部专门用来应付般若毱多的梵文论著《破恶见论》。看完这部著作后,戒日王非常高兴,趁机奚落了那些小乘高僧一番,而且还带来一个消息--那位名叫般若毱多小乘高僧,一听玄奘前来应战,就立刻以礼佛为借口躲到吠舍厘国去了。戒日王的威严加上般若毱多的怯战,让那些小乘高僧彻底丧失了斗志,一场事关大乘与小乘正统地位的辩论就这样不了了之。玄奘也趁给戒日王讲经的机会让那些小乘信徒都改信了大乘佛教。
戒日王对这位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他还觉得不够尽兴,于是决定举行一场更大规模的辩经大会,让玄奘去挑战全印度的高僧,地点就定在曲女城。任何一位杰出的君王都不会把自己的决定建立在随性之上,戒日王这样做,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第一,对玄奘有着无比信心,认为玄奘完全有能力战胜全印度的高僧,丝毫不担心失败;
第二,利用辩经大会的机会彻底斗败那些攻击大乘佛教的流派,让他们不再没完没了的攻击大乘,宣扬大乘教义;
第三,在古印度,王权与神权密不可分,让大乘佛教成为宗教界的主流正统,也有利于巩固戒日王在印度的统治,让更多的国家臣服在自己脚下。
这个决定很刺激,也很危险--玄奘是戒日王的全部筹码,留学十年积累起来的声望地位则是玄奘的筹码。成,则将迎来留学生涯的另一个高峰;败,就意味着前功尽弃甚至身败名裂。
然而,玄奘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和犹豫,命运总是无奈的,而他选择了坦然。
从这一刻起,一位来自东土大唐的异国高僧,已然担起了维护那烂陀寺声望和大乘佛教在印度的地位和声誉的重任!
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春,曲女城迎来了浩浩荡荡的辩经队伍:戒日王带着那支得胜归来的大军在南岸,鸠摩罗王带着两万象在北岸,恒河上还有数万舰船,一路上锣鼓齐鸣、曲乐连天,足足走了九十天!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恒河成了全印度关注的焦点,无数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到达曲女城的时候,光是尾随而至的民众就达数十万人!
曲女城的大会的东道主当然是戒日王和鸠摩罗王,有资格参加的包括全印度其他十八位国王,僧人三千余,婆罗门和外道两千余,还有那烂陀寺派来观摩的一千多人。这些僧人、婆罗门、外道都是每个宗派、学派挑选出来的顶尖人物,再加上他们的随从、护卫、仆人,乘坐的马匹、大象等等,整个曲女城方圆几十里之内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经过二十一天紧张而隆重的准备,辩经大会正式拉开帏幕:戒日王和鸠摩罗王分居左右开路,两人之间是装载金身佛像的大象,随后是盛装的大象队伍--为首两头驮着巨大的花筐,象背上的人一路走一路撒花,其后是玄奘和高僧们乘坐的大象;十八位国王和他们的王公大臣们则乘坐另外三百头大象走在两侧。
队伍到达会场后,首先由东道主戒日王背着佛像登上宝台,然后戒日王、鸠摩罗王、玄奘三人依次浴佛,再由三人一起施舍,最后才轮到其他十八位国王。由于场地所限,能够亲临现场聆听辩经的只有一千多名最具声望的高僧及五百多名婆罗门和外道,外加国王大臣等两百人,其余人等只能等在门外。
按照程序,先由国王正式施舍,然后才轮到玄奘法师正式登场。为了表示最玄奘的尊重,戒日王亲自为这位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铺设宝座,这就意味着玄奘才是这次辩经大会的论主。一切仪式都结束后,玄奘以一番华丽而真诚的说辞开场,然后开始阐述自己观点和论据。可能是由于会场太大、人太多,玄奘就请那烂陀寺的高僧、戒贤法师的侄子觉贤法师把自己的阐述的内容高声宣读一遍。想必这位觉贤法师不但口才极好,而且嗓音洪亮中气十足,因此充当了一回"麦克风"。觉贤法师宣读完了后,为了能让所有人看到辩经的内容,戒日王又派人把这些内容抄写了一份悬挂在会场大门外,并且附带了玄奘开出的条件: